郑象楠
似乎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代表性食物,就像法棍之于法国,土豆之于俄罗斯。但在我大天朝,“不吃XX不是中国人”这句话是行不通的,不但行不通,老百姓简直要骂:以食为天、地广物博,哪里是一种小吃食能代表的。
八大菜系:鲁、川、粤、苏、闽、浙、湘、徽,各有其特点。于我个人来说,最了解的莫过于鲁菜,了解的方法也很简单———吃。我的家乡博山,一个活泼又安稳的小城,是鲁菜的发源地,于是我在上大学之前的十七年里,很有口福。
所谓口福不是下馆子,在博山,每家都有一个大厨。蛋清裹着肉片儿,“滋啦”声中翻炒出微酸的香气,入口软糯滑嫩。不过一道土豆丝,扔几个小红辣椒或者几段香菜,立刻色香味俱全。整个过年期间都有的酥锅,不热反凉,各种味道在味蕾上碰撞绽放。还有炸春卷、豆腐箱、清汆丸子……真幸福啊……美味养叼了嘴,也养大了好奇心:外面的、其他的地方,有什么味道呢?
于是我立志走遍中国,吃遍天下。苏菜、上海本帮菜、没有菜系的西安菜……作为深度路痴,走过这些地方波折不小,但收获更多。
鲁菜,是君临天下的北方帝王;川湘,是才艺满身的倨傲名士;苏菜,宛如清秀素雅的江南女子;本帮,好似风流俊逸的名门公子。
这些是亲身体验并深埋于心的,但若要让我细数去过的景点,那真是强人所难。我随意散漫,常常是临时决定去某一个地方,带着期待、惊喜和麻烦,住上一段时间,品一下这个城市的风土味道。至于记录和拍照,哪有那闲工夫!
美食是风险,不管是他人推荐的还是自己挖掘的。即便我自信无所不吃,也被一道不知食材的“金风玉露”噎到眼泪汪汪。千人千口,何况地域不同,彼之蜜糖我之糟糠,也是常有的事。
但只要品到合心合口的美味,哪怕一口,之前的所有付出都会转为巨大的满足。我曾经在四十二度高温的南京迷路,辗转半小时才喝到一碗美龄粥,那滋味足以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———妙啊。
上大学之后,我是每周必找个新菜馆吃一顿的。不久前有友人调笑我盯着牛油锅里翻滚的龙利鱼,而不顾对面的颜值在线的美景。虽是实情,但非我意志能控制。
一个优质吃货不但爱吃,还要会做,而我馋且懒,只吃不做。若要给自己的懒找个理由,那便是“为了追求”吧。
偶尔想念薯片和蛋挞,喜欢吃拿破仑和榴莲千层还有各种麻辣小食,若是夏天,来块慕斯真是再好不过了。但我对这些毫无眷恋,因为它们不能激起我内心的一丝波澜,吃过了也就吃过了。
试想,一个拖着行李箱到处找美味的小胖子,找到之后急匆匆的回家再吃一顿乡味,是否也有一种另类的丰衣足食的美感。
真要论起来,我也不是一个能吃的人。所爱的,不过是食物入口的那一刻带来的惊喜。眼睛眯起来,笑着赞叹的时候露出两个小梨涡,真是最美好的事情。